我在抗战前后的一段通信工作经历
□ 秦华礼
【作者简介】 秦华礼,1913年1月生。1932年12月参加革命,1933年7月加入中国共产党。土地革命战争时期,历任排长、连长、代指导员、巡视员、干事、电台副台长、台长。抗日战争时期,先后任电台队长、中队长、纵队三科长。解放战争时期,历任晋冀鲁豫八纵队三科长、通信分校政治委员、华北电专大队长兼政治委员。建国后,历任军委工校大队长、川东邮电管理局副局长、四川邮电管理局副局长、北京邮电学院党委第二书记、南京邮电学院党委书记等职。
1934年秋天,红四方面军在川陕苏区通江县有个通信学校(无线电训练班),由电务队长宋侃夫负责,教员姓戴,名字记不清了。我到学校比较晚,是在部队过嘉陵江时,邓国军、刘继明、胡正先等同志比我去得早,我们是同时毕业的。那时学校共有30余人,组成一个排,我是排长。和我在一个排的有杨大奎、李福荣、冯国寿,还有个姓黄的同志。在我去之后,还有一批学员。我们学习的科目有报务、机务、英文和通报用的缩语。
一、四方面军会合以后,两个方面军的通信学校合并在一起,校长是刘光甫,教员有刘寅、沈毅力,兼课的教员有李世俊、王玉恒,岳夏专教英语,政治课教员是刘振堂。我们进校时,原准备学习1年时间,实际上只学习了8个月,到1936年5、6月份就毕业了。还有一个高级班,学员有聂鑫、郭龙飞、刘周映、钟明江等同志。
通校上课是很艰苦的。在民房上课不到两个月时间,其余都在野外上课。虽然我们学习的条件很差,可学习的劲头都满大的,例如26个英文字母不到一个礼拜就都背熟了,还学会了拼音。之所以学得快,是因为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,目的明确,并且与各个方面的活动结合得很紧密。例如集合报数,晚饭后做游戏,规定用英语one、two、three……;行军休息时,采取两个人编一组,随时都可以相互学习。学习使用的是木头电键,数量也很少,30多人只有6个,在平时是用大拇指去练,行军中也是边走边练。我们用的电池是前方电话队用完了送到后方的,已经没有电了,就把锌皮捅上几个洞,放在竹筒里用盐水泡起来,还可以用很长时间,我们叫它“麻子牌”电池。铅笔、纸张很少,一个月只发一支铅笔,沈毅力教员专门给我们讲怎样削铅笔,规定只准削掉木头,不准把铅削掉,抄报时要转着用;纸每人只发一小块,到考试时才准用,平时练习抄报用的是打土豪时从地主家抄来的古书,和打仗时缴获的文件。缴获的收音机拆掉后交给学员自己保管,像电容、电阻、变压器等。我们把这些零件看成宝贝一样,保管得很好。机务课主要是刘光甫讲,讲他个人的经验,不讲理论,讲理论我们也听不懂。他的经验很丰富,机器什么毛病,会出什么现象,讲得很清楚。他讲,我们就听,也不会记笔记,因为我们的文化程度都很低。为什么我们能进通校呢?主要是我们的出身好,是党、团员,政治上可靠。我们入校时审查得很严格。比方我吧,先经师政治部审查,又经过31军政治部审查,最后才到通校。
刘光甫讲的那些经验,后来我们在工作中确实都用上了。我们还学习装机器,学的是哈特莱发报机和三灯收报机,发报机用两个31管,收报机用3个30管,都是RCA公司生产的。
学习方法是把地上的土铲平弄光,用棍子在上面画个图,然后在上面摆好零件。用现在的话讲就是布线,知道每一根线怎样连接。进一步就是在木板上摆,把线绕上就可以了,也不必焊接,摆好了由教员检查,接好线用电表量一量,那时只有1个150V电压表,通了就行。第一个人装好拆掉,下一个再装。就这样,我们都学会了装收发报机。我们学习收发报是很紧张的,只要有一点儿时间,即使是行军休息一个小时也要上课。还要学习文化,规定每人每天识两个汉字。行军时,每个人的背包上挂个小木牌,上面写上两个汉字,前边的人走,后边的人就学。就这样,我们毕业时的成绩还是不错的,我发报1分钟可以发到140个电码。我在学校一共学习了8个月,由于前方要人,我们就提前毕业了。我分到红四方面军第四军电台工作。四军军长是陈再道,政委是王宏坤。
选自《通信兵史料回忆选编》(第二辑)